有時候，就這樣天亮了。

醒醒睡睡，悶熱的室溫反應在黏膩的皮膚上。
Ｆ睜開模糊的雙眼，愣愣盯著窗外天空。

原本如大海般灰藍，然後變成午後陰影的淺紫，
再來是淡淡的玫瑰紅，最後則是雛羽般的鵝黃。



Ｆ搔了搔頭，一身的汗味有些不適，
裸身進入浴室，就著漸明的天光盥洗。


下禮拜就是端午，想起了往年的的五月五，不禁笑了。
Ｆ多麼希望可以吃到他做的粽子，甚至拿珍藏的ＣＤ和他交換。

理由說是因為在外讀書，想吃粽子解鄉愁，
心裡卻是盼望著他把粽子親手交給自己，
簡潔有力的說：「熱的好吃，快吃完。」
Ｆ還記得他說話時的表情，
想裝冷漠、穩重，但在不經意中洩露了疼愛與關懷的眼神，
是種侷促不安，卻又溫暖篤定的感覺。

他家裡賣小吃，在Ｆ眼中，這些傳統食品是難不倒他的。
也還記得得穿過兩個大排水溝，左轉進入巷子裡，才會到小小的小吃店，
平房、屋瓦，還有低矮的圍牆，
甚至還有陣陣，麵粉蒸熟後的香味。



陽光照進了浴室，Ｆ看著自己小腿上水的倒影，
發現自己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。
究竟是懷念他家的手工粽，還是他遞來粽子那雙粗厚的手？
或者還是他複雜的表情？



有時候，就這樣天亮了。